2009/02/15

歐,這些小子們

午,練完詩班從教會走出,一輛德國四環牌汽車停在門口閃著雙黃燈,空著的駕駛座窗戶完全敞開,一位女士站在旁邊,目光緊盯著另一面的車底,嘴裡似乎正唸唸有詞;幾個來我們教會的青少年圍在旁邊也看著,好像還有聲音從車底傳來...

看到這一幕的我,第一時間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完蛋,是不是闖禍了?!」

「難道有腳踏車被壓到車底下嗎!」說實在,在那一秒鐘的時間我超緊張。

拖著疲憊的身體趕緊上前問,發生什麼事了,同時快蹲到車底下看。沒有腳踏車,一把作工用的大鏟子擺在地上,旁邊趴著一位來這間教會的青少年,半個人鑽到車底。聽到我的聲音,他爬了出來。沒有人受傷,同時,我的緊張指數少掉百分之八十。

於是我重新問了一次,隨著旁邊另一位和我一起走出門口的教會職事也問道:「怎麼了?」

勞累的我腦袋其實已經差不多沒辦法再接收外面的資訊,從一堆聲音中只聽到「球」「保利龍」「卡住」。

我說:「有球卡在底下嗎?還是有保利龍卡在底下?」

幾分鐘前我還沒注意到他們,但這些好動的青少年有時候一個心血來潮在街上玩起球,把球弄到路過的車底盤下是相當有可能的。我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擔心就是怕有東西被卡在底盤下把人家車子的什麼東西搞壞了,除了賠錢還必須負起「沒把他們教好」的責任。

看了地上的保利龍屑和幾塊稍大的破碎保利龍塊,我彎了下去看到一個頗大的保利龍箱,實實在在的卡在引擎室底下,看起來還相當厚實。我再問了一次:「裡面有球嗎?假如有球那我把球放氣好不好?」說話的同時腦袋想著連球針在哪都還不知道,反正就脫口而出了。

趴在地上那小子先是疑惑的看著我,然後拿起大鏟子站起來說:「老師,我快成功了,我已經弄掉一大塊了,你再幫我去拿把剪刀,或刀子也可以...」嘴裡一邊不停要我幫他拿剪刀,一邊又趴了下去,一整個熱心到不行。

聽到他的話,我的腦袋閃過家裡的紅色大剪刀,然後是小朋友做勞作的藍色小剪刀,然後又是我鑰匙圈上的小小瑞士刀,直覺這些都可行,但實在太滑稽,假若我拿出瑞士小刀,鑽進去然後砍砍砍...哈,我差點沒笑出來。

「不如用千斤頂吧!小姐你有千斤頂嗎?」我對站在一旁的那位駕駛小姐這樣說,其實我是打定旁邊這位跟我一起走出門的職事有車,他應該會有辦法。

「有啊,可是我不會用。」女士說著。

「或者車子不能繼續往前開嗎?因為只是保利龍。」「對啊,繼續往前開把它摩掉就好」職事這麼說著。

女士手指著車後十多公尺遠的巷口說:「不行,我已經從那裡拖到這裡了。」夾雜著青少年們的聲音,我的視線隨著她指的方向望去,一邊聽到什麼「會壞掉」「而且不能轉彎」,看了看還真有點遠,要再硬拖下去恐怕真有可能傷到底下什麼管子之類的,再加上這車頭看起來已經有點揚起...

「我看還是用千斤頂吧!小姐,你說你有千斤頂是嗎?」我又問了一次。

「有阿,可是不會用,等於沒有。」

女士語氣有點無助,還帶點怨氣,一邊走到後車廂,拿出一把比我包包裡摺疊傘還短的玩意,看起來半新不舊,交到職事手上;職事打量了一下,交到我手上,彷彿告訴我,他也不知道怎麼用。

我的心想:「這...真的是千斤頂嗎?這麼小,會不會只是它已經散掉的其中一個零件而已啊!」

盯著上面的貼著的圖示九秒,拉起上面應該是把手的東西轉了幾圈,我走到剛才前輪旁的位置。

「借過!」

我這輩子從拿到駕照到目前為止,開車的次數一隻手算得出來,更別說千斤頂,根本從來沒用過,在說話的同時其實心裡並不十分把握用對這東西。不過已經腦袋空空了,蹲了下來把那玩意撐在地上開始轉阿轉,一邊還聽到「不會用」、「拜託,他是017老師耶」之類的話。

輪拱和車輪的間距似乎開始變大,不過千斤頂位置有點歪,我重調整好位置,再試一次。

「ㄟ..起來了耶」「老實說我覺得這車子不錯看」腦袋空白的我聽到站在旁邊看的那幾個青少年小子這麼說。

我的心裡一面慶幸這麼搞有用,一面覺得這幾個小子在這時候還一邊說風涼話,我可是覺得相當囧啊。

車子的一側被撐到一個人趴得進去的高度,剛剛原本在地上那位年輕人更深的爬進去把大保麗龍箱拿出來,收工。我把那比摺疊傘短的玩意交還給開車的女士,然後聽到她用可能是我有史以來聽過最靦腆的聲音說了聲謝謝,我就跟大家掰掰回家,一邊走一邊想,這幾個可愛的學生,雖然平常講話耍笨,又常常要人擔心,晚上要到公園趕他們回家,但遇到需要助人之時就是這樣一片熱心,或許這也是我喜歡他們的原因吧!

3 comments:

雪人菜 said...

好窩心哪!(你還沒結婚已經一堆小孩了!ccc...)

017 said...

雪人菜真是這個部落的忠實讀者啊!
的確在教會裡就是有這些不安分「小孩」,而帶來許多新鮮活力,當然,也隨著會有一些頭痛問題就是了。順便一提,台灣原住民小朋友實在好會唱歌啊!

雪人菜 said...

支持者也是需要被支持滴!貴版向來對支持者有回必應,當然深受讀者青睞!